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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第 25 个生日时

从人生的某个节点开始,时间的流逝似乎逐渐快了起来。 对于一直处在地球上的我而言,这只能解释为自己对时间的感知在变得迟钝。 一年 365 天里,大概只有死线是分立的,之间的日子则会因为没有尽头的工作而变得模糊。 尽管如此,生日作为我为数不多的纪念日,还是值得拥有和死线一样的存在感。

今年是我的第 32 个生日,恰好是 2 的 5 次幂。下一个是 64,再下一个是 128。 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活到 128 岁,所以乐观地看这就是我倒数第二个 2 的幂次生日了。 如果假设人对时间的感知与年龄成反比,再把人能够感知和体验的时间定义为“有效”时间, 那么幂次生日就是对“有效”时间的一种均匀刻划,听起来也有些意义,就称为“幂岁”吧。

我过去的“幂岁”是怎样的? 16 岁时,我进高中刚快一个月,那天宿舍老师给我发了最普通的奶油蛋糕。 我把它拿去和同班里同一天生日的女孩分着吃,现在仿佛还能看到小食堂里困窘的自己。 8 岁时是二年级,已经回忆不出当时的确切情形,记得那年参加过大约以十一国庆为名的某合唱比赛, 涂上粉白腮红但因为不会笑而被人讥为苦瓜脸。 4 岁以下就完全没有记忆了,但从老照片判断,4 岁时穿着揹带裤跟父母去了离家最近的公园, 1 岁被拍了张一丝不挂的周岁照片。

如今,32 岁的我在柏林远离市中心的一个角落里,睡觉吃饭,做点简单地工作, 然后在一天快要结束的时候觉得总要为这个特殊的日子写些什么而敲下这么几行字。 相比过去,这孤独且毫无戏剧性的一天实在说不上是对“有效”时间的好的利用。 不过我想对未来再看到这里的自己说,不必把一时的无效放在心上。 因为按照反比的模型,感知虽然仍在不断变弱,但也变得相对稳定,一时利用率所产生的影响也在变小。 而在经历了上一个“幂岁”、尤其是它动荡的末尾后,关于人生和环境的关键线索已渐渐从纷乱的情绪和现象间清晰起来。 它们可以串成一条结实的蜘蛛丝,而最重要的就是沿着它向上,不断修正自己,不因一时而放弃。

有的人,或许通过不幸,幸运地在很早就找到并抓住了自己的那根蛛丝。 在这个意义上,我是落后的。庆幸的是我现在也找到了。 如果还有犹疑,那就去看看那些不应遭受的痛苦,那会让我努力工作,好好生活。

MYZ, 29.09.2024 @ Berlepschstr.

Denkmal für die ermordeten Juden Europas, 08.31.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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